{__STYLE__}
陈江刘婉是小说推荐《女驸马》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,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,作者“陈江”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,梗概:我作为同行的武将,没有保护好驸马本来是要降罪的,可有刘婉在中间周旋,也就不了了之。陆时来得时候,我正在房中的小香案前给爹娘上香。他穿过我,给我的爹娘上了一炷香,接着在我身后站了许久。「秦云之,咱跑吧...
搏。
我入朝多年,可毕竟是从泥腿子爬上来的,直接造反明显不切实际。
与其投靠名不正言不顺的藩王,选一位皇子扶持,或许更好。
我低下头,看着自己手掌常年握剑形成的粗糙纹路,血晕染开,像是开在上边的花,「五皇子,会是一代明君吗?」
会给万千千为他拼杀的将士鞠躬尽瘁的机会吗?
刘婉拍了拍我的肩膀,骄傲地说:「你放心,我弟弟生性仁厚,一定会成为一名好皇帝的。」
良久,我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。
茶凉了,好苦。
6
我提着陈江的脑袋一路杀上青山,这群人群龙无首,很快就败下阵来。
从山上拉回的赃款,我和陆时藏一半后交给公主,公主再藏一半儿交给皇上,就这样,依旧是很大的数目。
这次剿匪收获颇丰,只有驸马不幸被匪徒所杀。
刘婉哭得真切,好像她真的深爱她的丈夫一样。
我作为同行的武将,没有保护好驸马本来是要降罪的,可有刘婉在中间周旋,也就不了了之。
陆时来得时候,我正在房中的小香案前给爹娘上香。
他穿过我,给我的爹娘上了一炷香,接着在我身后站了许久。
「秦云之,咱跑吧。」他的声音很轻,像羽毛在我心上划过,
从我来到京城开始,陆时无时无刻不再劝我跑路。
站在这片土地上,他好像格外不安。
「陆时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,皇上才是凶手?」我跪在桌前,声音也像他一样轻轻的。
许多年前,我在北疆从狼嘴里把重伤的陆时抢回来。
从那之后,我们相依为命。
我进军营挣军功,他就从商,挣钱给我当军饷,一路做到大燕首富。
陆时一直帮我打探消息,他的商铺遍布四洲,消息十分灵通。
陈江多年不打仗,他不出来,我就只能来京城。
我们一直这么谋划。
可三年前,他亲自来京城做了笔生意后,就改了口风,一直劝我谋定后动。
其实一切早就有迹可循。
陆时没有说话。
我低头苦涩地笑了,「这么多年,谢谢你一直陪着我。」
「可是陆时,皇上给秦家的雷霆雨露我不想接受,那就只能换片天。」
7
杀了陈江,皇上给刘婉的补偿是封刘烨为太子。
对此她很满意。
我回京后连升三级,直接顶替了陈江的位置。
刘婉似乎也把我当成她的丈夫,常常我在西山练兵,她的炖盅甜汤就送来了。
次数多了,我忍不住闯进公主府抓住她的手腕质问她:「驸马爷新丧,公主就如此迫不及待?」
刘婉漫不经心地扯回袖子,「小将军如果愿意,这驸马爷也不是当不得。」
「你身子虚,可得多补补。别没撑到阿烨上位,你就先走了。」她贴近我的耳旁,声音魅惑如丝。
我知道,她是怕我跑了,想把我牢牢捆在船上。
8
中秋这天,皇上决定带着文武大臣和后宫美人去离青山不远的千秋园过节,我随行护卫。
合宜公主因为刚刚丧夫不吉利,单独一辆马车上山。
皇上刚落脚,我正在四处检查守卫,突然接到一封信件。
刘婉被劫走了。
是陈江的旧部,那群漏网之鱼。
那群蝗虫,就像我不顾一切要为我爹报仇一样,如今他们也要毁了一切,为陈江雪恨。
信上说,他们会在皇上今晚要去游玩的清月山毁了她。
我没办法冷静,策马掉头往山上冲。
我不敢惊动人,怕毁了她的名声,只敢只身前往。
秋高气爽的时节,才下过一场雨,山路湿滑泥泞,我一身武艺,却不知跌了多少跤。
其实我不太在意刘婉的生死,我和她本就是互相利用,彼此心照不宣。
可我在军营混了多年,那群匪徒要毁了他,我如何不懂其中的意思。
我赶到清月山时,山上静悄悄一片,我的手却忍不住开始颤抖。
推开门,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景象。
「刘婉!」我冲过去揽起她的肩膀,她抖得厉害。
从第一次见刘婉,我就知道她是个攻击性很强的女子。
尽管我们都是棋子,但她从来不为此困扰,甚至会借助棋局,拨动其他棋子。
比如我。
可此刻她却那样脆弱,像易碎的霜花。
我还没来得及问刘婉到底发生了什么,突然就听见外边一阵唱喏的声音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,我看着衣服几乎被扯烂的刘婉,眼都红了。
她浑身都在抖,紧紧地攥紧了胸前的破布。
我咬了咬牙,「刘婉,你愿意嫁给我吗?」
「什么?」她懵懵地抬头,眼中还包着泪水。
来不及了。
我不再开口,直接开始扒自己的衣服。
我的手脚很利索,三两下就扒得只剩一件中衣。
在门被踹开的瞬间,我紧紧地抱住了她,并用床单盖住了我们。
门打开,身后是一阵惊呼。
片刻后,我穿着中衣跪在皇上面前。
「臣死罪,臣觊觎合宜公主,大胆冒犯,请皇上降罪。」
房中围满了文武官员,我不用抬头也知道皇上的脸色一定不好看。
良久,我听到皇上叹了口气,「朕早就看出来云之和合宜是天作之合,先前出了些岔子,既然你们情投意合,朕又哪有不成全的道理?」
我闭了闭眼。
「微臣谢皇上成全。」
9
我和刘婉大婚这天,是个艳阳天。
陆时斜倚在门边,阴沉着一张脸看下人进进出出为我换上新郎服。
我张开双臂,回头笑着看向他,「怎么,我要成亲了,你也不为我高兴?」
陆时没什么兴致跟我开玩笑,甚至不太想看我一眼,「秦云之,她是皇上的女儿,为了她,值得吗?」
我脸上牵强的笑意也有点挂不住了。
「从你爹,到陈江,再到你,」他顿了顿,「兵马总管手里的权柄只能越来越少。」
「如今我手中还有二十万精兵,皇上一样容不下我了,对吗?」
一开始,我确实是冲动的。亲眼见到玫瑰落尘,真的很难冷静。
可见到皇上后,我就像被浇了一盆凉水,瞬间冷静了。
青山上的匪徒是我亲自带人剿的,千秋园沿路的护卫也是我亲自安排。天子脚下,那群人怎么就能无影无踪地冒犯了公主,又全身而退?
除非,这是皇上的意思。
皇上扔进了一个公主,想治我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。我以退为进,他反倒一时不能拿我怎么样了。
不能说是为了刘婉,其实是为了我自己。
「陆时,我不能认命。」我一定要皇帝的项上人头。
长风吹过窗柩,吹来了他的声音。
「那,我呢?」他终究是开口,戳破了我们之间放了十多年的窗户纸。
他不再刻意回避,目光灼灼,灼热了我的脸颊。
我的心一阵跳动,说不出话来。
半晌,我拿起桌上的佩刀,从梳好的新郎发冠中抽出一缕割断。
「我做了十几年的将军,早已忘记了自己长发披肩的样子。」我笑着,把那缕断发小心卷起,递到他手里,「若有这一天,若你还愿意,此情不变。」
10
合宜公主二婚,嫁的还是当初金銮殿上拒婚的抚远将军,这事引起了全城轰动。
我领着迎亲的队伍走过朱雀大街,路过午门时,忍不住回头观望。
十多年前,我爹就是在这里被斩首示众。
我犹记得,他在台子上喷涌的鲜血,滚动的头颅。
牵马的太监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,见我回头,说了一箩筐吉祥话,「驸马爷,这儿就是午门了。您来日加官晋爵,皇上就会在这儿颁发告书呢。」
我挽唇笑了,骑马往前走,终究不再回头。
11
在婚礼上,我见到了刘婉口中仁厚的五皇子。
他一个人坐在角落,闷声不响,稚嫩的脸上没有半分喜色。
红妆一路铺到殿房,我踩着艳红的地毯,走进新房。
红烛交映,刘婉的脸掩藏在盖头下,无声中完成了合卺礼。
我的手摸上她的肩膀,感受到她颤抖了一下。
很轻,但确实有。
「刘婉,」我深吸了口气,「别害怕,我们分房睡吧。」
无论她是不是自愿以身入局,她都受到了伤害。
刘婉有她的伤痕,我有我的秘密。
好好藏着,对我们彼此都更好。
12
刘婉是个很守承诺的人。
我带着二十万精兵加入她的阵营,没过多久,皇上在受了一次寒后,身体就越来越差,直到近两天卧床休养。
她神情冷艳,「不为你,我也要为自己出这口气。」
刘烨的太子之位日益稳固,下边填的全是刘婉的血肉。
成亲后我才知道,刘烨年幼不经事,当太子后处理政务应接不暇,很多事都是刘婉在做。
我坐在廊下,看她为刘烨批注好折子,又细心地写好可能遇到的情况,要如何应对,忍不住开口:「你这样,他永远长不大。」
她笑着说:「等他再大些,这些事情就能交给他自己做了。」
我是武将,其实不太懂这些庶务。可刘烨如此平庸却一步步做到太子,可见刘婉手腕不俗。
她伸手小心地抚摸折子上的朱封,声音悠远,「若我是男儿就好了。」
「若我是男儿,母亲就不会拼死也要生下弟弟。我早日出宫立府,母亲也就不会死。」她笑着,声音却渐渐低沉下去。
可很快,她又调整好情绪,「不过好在,阿烨是个争气的,对我也敬重有加。」
这样的话,陈江死前也说过差不多的。
他没想过当年逃脱的那个稚童能在十几年后要了他的命。他根本没把我当回事。
仅仅因为我是个女娃。
我看着刘婉忙碌的身影,一时有些悲伤。
13
皇上病得厉害,刘婉说,只差临门一脚。
整个朝堂几乎都由刘婉把持着。
深秋的时候,边疆突然传来急报,北狄人来犯,连下五城,朝野皆惊。
刘婉求到我面前,求我领兵出关。
「这个关头,我信不过其他人领兵。」她握住我放在身侧的手,把虎符塞到我手里,「你放心,我会跟你一起去,也让阿烨历练历练。」
我握紧拳头,却感觉手心里的东西快要灼伤我的手掌。
临行前,刘婉抓着刘烨的手,一字一句嘱咐他要勤政爱民,好好监国。刘烨诺诺称是。
我站在边上,看见风吹起刘婉的披风,伸手给她拢了拢。
「还请姐夫一路费心,照顾好皇姐。」
直到刘婉提醒,我才意识到刘烨这是在叫我。
我回望刘烨,才过了两个月,他脸上的棱角似乎变得更分明,脱去了稚气。
我看了一眼远处根本不会有人来的路口,抿唇笑了,「当然。」
14
我本就是武将出身,比起朝堂诡谲,行军打仗或许更轻松一些。
刘烨在后方,物资调配处理得周密合理。
边地的城池很快就收复,我和刘婉一致觉得来都来了,国库也充足,要一次给北狄人打怕才行。
我们连打了几场胜仗,士气大振。
这天我制定好第二天的行军计划后已是深夜。
我踩着一地的落叶往回走。
落叶咔嚓作响,我却感到难得的宁静。
刚走进营帐,我就感觉到床上有人。通过气息判断,是个不会武功的女人。我以为是刘婉,就伸手想要扯她,可碰上她皮肤的瞬间,我的汗毛瞬间立起。
「谁?」我快速抽出腰间短刀抵到她的脖子上。
床上的女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,像含露的娇花。此刻被刀抵着,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,磕磕绊绊地说:「奴婢……奴婢月娘,仰慕将军,还请将军怜惜。」
我丝毫没有放松,一把把她扔下床,「出去!」
她还想往我的腿上扑,我直接把短刀掷到她的面前,割断了她的裙裾。她这才不甘不愿的退出我的营帐。
我感到一阵头痛。
我从不召妓,军营里都是知道的。可这个女人能出现在这里,又是谁的授意?
没等我想清楚这些事情,军中震天响的号角声就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北狄人来偷袭了。
15
上一个让我觉得这么冷的冬天,还是十三年前。
那一年我还没进军营。父亲的旧部救了我后,不敢在京城停留,一路把我往北送。一直送到大燕的边地,他终于撑不住,倒下了。
我才知道,原来他早就身负重伤,却根本不敢停下来治病。
我彻底成了野孩子。
好在我爹自幼把我当男儿教养,我虽年幼,武艺倒还不错。
与狼狗抢食,偷松鼠藏在树里的坚果,砸冰捞鱼……这些我都干过。
陆时就是我从一头老狼嘴里抢回来的。
他那时候很脏,被老狼拖回巢穴的路上流了一身血。
我其实也在考虑要不要吃了他。
「然后呢?」刘婉冻得发抖,我把仅有的一件皮毛大氅紧紧裹在她身上也无济于事。
这是我们困在雪山的第二十六天。
我们被北狄人偷袭,被逼进了雪山。我在进山前向外传递了消息,可不知为何,不仅没有援兵,连朝廷的粮草也早早地断了。
刚下了几场大雪,缺衣少食,我带着一百多人不知要往何处走。
其实本来有八百来人。
死死伤伤,只剩这么多。
刘婉从披风里探出冻红的指尖戳戳我,示意我继续讲下去。
「陆时当时跪地上哐哐给我磕了几个头,要认我当他大哥。我寻思着认个小弟好像也不错。不过后来我发现他很惜命,脾气也有点大,不许我做这个做那个。」
刘婉被我逗笑了,我却一时有些伤感。
提起陆时,上次一别,我和他就再没见过。连我出征,他也不愿来看我一眼。
我眼眶突然有点热。
因为我发现,如果够倒霉的话,那次一见,就是永别。
我摸出怀里用体温稍稍捂暖的干粮,掰了一半递给刘婉,「早知道我当时就……」
「秦云之!」我感觉自己好像幻听了。
直到刘婉的手探进我的袖子把我冰得一激灵,我才看到远方跑来一个小人。
是陆时。
陆时最爱风雅,每次出门折扇吊坠荷包都必不可少。此刻却裹得像个熊。他连爬带滚,很快就到了我的面前。
陆时刚跑到我面前,一句话不说,就开始解身上的衣服往我身上套。他穿的多是皮袄,层层叠叠,脱了两三件还不见完。
我感觉眼角烫烫的,伸手按住了他还在解衣服的手,「哪有你这样的人,见面什么都不说,就开始解衣裳的?」
陆时反应过来,不再动他的衣服,张嘴就开始输出,「秦云之你怎么就这么虎!早让你跑你不跑,现在被困在这里你才舒服是不是!」
我站在原地听他骂我。看他忙碌着从腿上绑的几个布袋里摸出干粮时,我真不觉得风冷。
陆时带来的消息不好也不坏。
好消息是他找到了一条路,西面雪山陡峭,看守的北狄人很少。
坏消息是刘婉放权之后,太子以五座城池为代价,让北狄人把我们围杀在这里。
这个坏消息是陆时用五十万两银子从北狄皇子嘴里砸出来的。
陆时说完,我看了眼刘婉,发现她的脸比这漫天的雪还要苍白。
16
有陆时带路,我们终于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山里绕路。出山的路并不好走,隔一段路就能遇见地上躺着几具尸体。陆时路过的时候总是忍不住驻足。
刘婉的腿似乎有些水肿,偶尔我会背着她走一段路。
在看到那陡峭的崖壁瞬间,陆时在我身后倒下,声音闷闷地,砸起一地雪沫子。
我扑到他的身上,却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冰凉。
他的胳膊和腰腹都受了伤,强行用绷带捆着。冰天雪地里血流得缓慢,我一直没能发觉。
我一直知道,陆时是个很惜命的人。
可是他翻山越岭,一路死了那么多人,只有他一个人,走到我的面前。
他甚至来不及和我告别,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陪我走最后一段路。
我的泪水流出眼眶,还没有滴落脸颊就已经被冷风吹得冰凉,砸到他的脸上,形成莹白的冰花。
我在雪山中间挖了一个坑。
我一边埋土,雪一边下。我甚至觉得,等我把陆时埋好,再下一场大雪,我就再也找不到他的坟墓了。
「云之……」刘婉无措地站在我身后,想要帮我,又无从下手。
「刘婉,你让我静一静。」埋葬好陆时后,我实在没有力气起身,用尽全力在手心里攥了一个雪球,终于忍不住趴在手腕上流泪。
我知道这一切其实和刘婉没关系,她和我一样,都只是棋子而已。可我还是忍不住恨她,恨刘氏皇族。
这恨,那么无力。
17
翻过雪山,那里是大燕的疆土。
我的运气属实不算好。刚下了山,就碰到一支搜寻我们的官兵。
「刘婉,」我看着那群执枪带戟的官兵,忍不住捏紧手中染血的长剑,「五皇子,会是一位明君吗?」
多年前我这么问,刘婉斩钉截铁地给我了肯定回答,满脸骄傲。
可是今天,她双唇嗫嚅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「如果是你,你能当好这个君王吗?」我抬剑抹掉几个官兵的脖子,配合剩下几个兵士紧紧护住刘婉。
为什么,为什么我们的命运永远掌握在别人手里?
「为什么不是你自己?」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大声反问我。
风声呼啸,这句话像是带着冰碴。
因为不想处理烦琐的政务,因为不想背负永世的骂名,因为……
我有很多理由。
可我知道,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。
我怕真到兔死狗烹那一天,我根本拿不动刀。
18
我受了些伤,好在成功摆脱了那群士兵。
回去的路上刘婉腹痛难忍,我把她背在背上往大营跑。冰天雪地里,我却出了一身的汗,渍得我身上的伤口生疼。
「刘婉,没有人可以决定我们的命运。」我一直和她说话,想要她打起精神,她闷闷的,回我话也断断续续。
刚冲进大营,我就忍不住嘶喊出声:「快找医士来救救公主!」
没想到比军医先来的,是太子刘烨。
「皇姐!」刘烨见到我背上奄奄一息的刘婉,想要冲上前来,却在我身前停住了脚步,「皇姐失踪月余,让弟弟好是忧心。」
刘婉趴在我的背上,声音有气无力,「让太子殿下费心了。」
刘烨脸上关切的笑容突然僵住,慌张叫道:「皇姐……」
我穿过他,直接进了营帐。
我没有回头,却感到刘烨的目光一直跟着我们,如有实质。
19
我把刘婉放在榻上,医士还没来得及到,刘烨就在门口闹开了。
阵仗很大,还有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子的哭声。
我掀开帘子,看到一个女子跪在雪地里,失声控诉:「奴婢要检举,将军她犯了欺君之罪,她其实是女儿身!」
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面庞,想起她是那晚出现在我床上的女子。
刘烨坐在堂上,神情淡淡的,仿佛刚才失态的根本不是他。
这群兵士跟了我许多年,甚至有许多是跟我一同进入军营的新兵。
我带兵打仗,无有不服。
可他们听到月娘的哭诉,突然躁动起来。
他们不相信,也不允许一直统领他们的将军是个女人。
刘烨刚刚掌权,还不够沉稳,脸上的得意已经藏不住了,「孤相信驸马,不过为平人心,还是请驸马爷验明正身吧。」
他带来的人要上来押我,我的手按在剑上,随时准备出鞘。
「太子!」
是刘婉。
她虚弱地从营帐里走出来,被侍女扶着,惨白着一张脸,「此女污蔑驸马,应即刻拖出去杖杀。」
「皇姐打算包庇驸马吗?」刘烨的声音冰寒刺骨。
在众目睽睽下,刘婉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,「太子多虑了,本宫已经有了驸马的孩子。」
刘烨「唰」地一下站了起来,带动桌上的茶盏一阵叮啷作响。
20
军医验过,刘婉真的有了身孕。
刘烨铁青着一张脸。
军营里的兵士都很为我打抱不平,躁动起来。
刘婉因为在山上熬了一个月,营养跟不上,又受了大寒,军医说这个孩子很可能保不住,接下来都要卧床休养。
她躺在床上喝药,药应该很苦,她紧紧地皱起了眉头,「我会些医术。这个孩子,我在雪山上就发现了。本来准备下山就打掉,现在是不能了。」
「不过好在,这个孩子能救你一命。」她很快又扬起笑脸,浅浅地笑了。
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,感觉眼睛酸酸的。
这个孩子是在青山有的。
对刘婉来说,只能是无尽的屈辱与伤害。
「刘婉。」我叫了她的名字。
「怎么了?」她问我。
我想说,当年金銮殿上,我如果答应迎娶公主,结果会不会好一些。
可我终究没有开口。
有些话说出口,不禁让人感动,还会揭人伤疤。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。
「没事。」我轻松地笑了,「你放心,我会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。」
21
合宜公主的驸马爷反了。
刘烨和北狄人私下联系的事情被公之于众。我手握兵权,刘婉多年来把持朝政,其实造反比扶持刘烨这个蠢货还要容易。
我带着军队一路南下,打到皇宫。
皇帝病重,我手中又有太子,御林军节节败退。
我骑马进宫时,把刘烨捆好拖在马后,一路拖过长街。
宫里的人敢怒不敢言,
我把刘烨扔到老皇帝的床前,他满身的血污染到皇帝已然花白的头发上,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恶心。
老皇帝却一眼不看,指着我怒目圆瞪。
刘烨一直到死都还在叫嚣。
「皇姐乾纲独断,孤如何不能为自己谋划!你大权独揽,孤如何不能除掉你!」他目眦欲裂,「你和刘婉两个女流狼狈为奸,也配祸乱朝纲!」
这话,陈江死前也说过。
可就是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女流之辈,一步一步走到了这里。
「你当然没错,」我捻了一把地上的血抹在他的脸上,语带笑意,「如今我和你皇姐为自己谋划又何错之有?」
「黄泉路上你可要记好了,」我把剑捅进他的胸口,看他喘着气挣扎,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畅快,「今日杀了你的,就是两个女子。」
这天,皇宫的丧钟连续奏响两次,惊飞了御花园里豢养的天鹅。
22
我进门的时候,刘婉正坐在床上看奏折。
她在床上支了一个小桌每天处理政务。回京月余,她已经把朝政处理地井井有条了。
「刘婉,」我盛了一碗红豆粥给她,斟酌着开口:「等你身子好些,找个时间登基吧。」
她捏笔的手顿住,「他们……」
我点点头:「被送去皇陵了。造反都得有这一遭。」
「也好。就当,」刘婉端起粥碗,洒脱地笑了,「就当母妃未曾生下男儿,我一样能扛起一切。」
「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儿身的?」我忍不住开口问道。
她抿了一口粥,回忆道:「上青山剿匪的时候,我摸到了你的脉门,当时就知道了。」
我忍不住好奇,「把脉可以摸出男女吗?」
「当然不能。」她撇撇嘴,「但难道你要让我相信久战沙场的将军会月信不调吗?」
她说着,突然有些失落,「本来我是打算捏着这个把柄,为阿烨铺路的。」
我知道,从小带大的弟弟因为权势不顾她的生死,对她来说,始终是一段伤痛。
我把虎符从她身侧的盒子里拿出来,收到怀里。
「那现在就好好捏着我这个把柄,为自己铺路。」
23
这年深冬,驸马造反,皇帝和太子纷纷病逝。为了平息天下人悠悠之口,驸马扶持合宜公主登基为帝,不服者皆斩。
第二年开春,女帝生下一女后,驸马贪慕权势,自请领兵出关,去镇守北疆。
24
刘婉处理政务多年,登基后也游刃有余。
我在北疆,切身感受到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。
我去西边的雪山看过,雪水化去后,山上一片青葱,根本找不出陆时埋在哪里。我索性把带来的瓜果撒在山野,供鸟兽分食。
我想他不会介意。
我有几年没有回上京了,耳朵却听到许多风声。驸马手握重兵,世家多有不满。
他们怕我有一天会像废了刘烨一样,夺了刘婉的皇位。
刘婉是公主,央央也是公主。
他们不放心,也不甘心,时刻想推举一位男子上位。
这年冬天,北境收成很好,我奉召入京述职。
刘婉在信中讲完公事,像往常一样絮叨着央央如今长到多高,又有多么调皮。
当看到刘婉说央央爬树摔掉了门牙时,我也忍不住笑了。
回京这天,她和央央来城外接我。雪花落在她们的滚毛披风上,晶莹一片。
几年不见,央央比从前稳重多了,人前有模有样地向我行了个礼,背过身,她又和幼时一样腻在我身上,向我讨要礼物。
我给她准备了许多礼物,有北疆特制的弓箭,也有我在外打仗,搜寻到的漂亮钗环,乱七八糟地装了一匣子。
央央欢欢喜喜地捧着盒子跑了,我这才有机会和刘婉说说话。
「阿婉,我也给你准备了份礼物。」
我在袖子里摸索片刻,摸出一把镶嵌着华丽宝石的匕首。
臣子面见皇上本来是要搜身的。可刘婉见我,从来不要这些虚礼。
在刘婉好奇的目光中,我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,血像花一样在我胸口绽开。
她的瞳孔迅速收缩,直接从桌子对面冲到我面前。
「秦云之,你干什么?」她冲我吼,头上的允耳打到我的脸上,还挺疼的。
我笑笑,感觉胸口凉凉的,像是有风穿过,「如今城外,驻扎着我的十万大军。」
「这我一早就知道!」她用手按着我的伤口,想要让血流得慢一些,「我又不会怀疑你谋反!」
「不,你要疑心。皇上是不会相信臣子的。」我喘着气,努力把虎符塞进她的手心。
刘婉的手上全是我的血,虎符塞进去总是打滑,但我很执着。一来一去,我们的手里都是黏腻的血。
「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。这皇位,你要捏紧。北疆的大军都只认这块虎符。你拿这个去军前,他们就知道我的意思。」
「驸马今日谋反,是你诛杀了他。你要拿我在人前立威。今后再也没有人敢让你招驸马,他们也没了清君侧的理由。」
我感觉力气顺着胸口的血慢慢流出去,说话也变得越来越吃力。
「刘婉,我死后要立即火化。我这一生躲躲藏藏,见不得光。但我把你送到了人前。将来或许会有另一个女将军,希望她能像你一样,堂堂正正地站在军营。」
她的眼泪滴在我的脸上,我就当她答应了。
小说《女驸马》试读结束,继续阅读请看下面!!!
在线阅读入口>>点击阅读